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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下的瞬間, 談婕反反覆覆確認了好久。
紀燎說，要為她辦一場婚禮。
掀眸與男人對視，談婕絞盡腦汁試圖從中找出揶揄與玩笑的意思, 可是都沒有。再三考慮, 一個答案漸漸浮現在腦海。
——他是認真的。
“為什麽突然想起來這個？反正我們也只是逢場作戲，大費周章地辦婚禮根本沒必要……不好意思, 我不是默認婚禮一定盛大, 就算只有很小的規模，也要花費心思, 這樣未免太過麻煩了, 而且你最近也很忙。”
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, 方才臉上的笑意也一掃而空, 帶著難以言喻的緊張和無措。
談婕表達的中心意思也很明顯。
婚禮一事，她也不是很在意。
紀燎的話精準狙擊到女人心中最深處，“是嫌麻煩, 還是不想要？”
談婕立刻啞火, 努力尋找著話中的邏輯。
下一秒, 紀燎的攻勢便又如排山倒海般襲來。
“是不想操辦婚禮, 還是不想舉辦與我的婚禮？”
“和你沒關系，你想多了。”談婕好半天才擠出這句話，偏過頭去刻意回避著男人的目光。
她和紀燎到底算什麽關系呢？
白頭偕老差得遠, 錢色交易算不上。
談婕陷入了深重的糾結。
良久，紀燎始終目不轉睛地望著她, 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。
她啞著嗓子低聲問, “你不是公務纏身嗎, 怎麽不去工作？”
“是我這些天忙於私事，惹你不開心。談婕, 我向你道歉。”
談婕一楞，自從重逢，紀燎很少直呼她的名字。先前幾次只叫她談小姐，接觸的次數多了，便改了口，喚起“談老師”。
現在，他認真地念出了她的全名，倒讓談婕覺得很是不習慣。
六年前初見那夜，談婕吻了紀燎，並向對方發出大膽的邀請。
紀燎問她的名字，談婕便主動拉起他的手，指尖在男人的掌心處一筆一劃地寫下二字。
她想了想，“名字什麽的只是個代號而已，沒必要記得那麽清楚。況且，你已經答應我在一起了，今後相處叫名字只會顯得生疏。”
紀燎點頭，而後問她，“我該怎樣稱呼你？”
“至少，也該叫我小婕，或者是其他比較親昵的稱呼。”想到林絳偶然在她身邊給男友發消息時用到的那些火熱的二字詞語，談婕不禁低下頭，掩飾臉上的羞赧。
對她而言，小婕已經足夠了。身邊親近的人都這麽叫，紀燎作為她的男朋友，用這個稱呼自然不會出錯。
然而，紀燎卻盯著她後面的話不放，“其他的稱呼，是什麽？”
談婕的聲音更小了，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，“你知道的呀，就是網上那些。”
聞言，男人眉間似有疑惑，默不作聲地打開自己的手機。
在瀏覽器的搜索欄中寫下自己的問題：與女朋友在一起時使用的親密稱呼。
很快，屏幕中顯示了“蜜裏調油情侶稱呼大全，讓你的伴侶臉紅心跳”的詞條。
談婕正陷入激烈的思想掙紮，沒有來得及看到紀燎這邊的舉動。
紀燎看到這幾個略顯陌生的詞，又瞧了眼談婕的模樣，最終還是點了進去。
“初次熱戀的男女一定很苦惱吧？想知道如何用幾個詞讓你的戀人心動嗎？小編為各位網友精心搜集了一百個適合伴侶使用的親密稱呼，快來一起試試吧！”
紀燎的閱讀速度很快，是一目十行的水準，很快便將這些詞爛熟於心。他關掉手機，見談婕坐得越發遠，便主動俯下身湊近些。
感受到熱氣落在耳廓，談婕渾身瑟縮，再也沒了剛才鼓起勇氣親吻男人的勁頭。
她在心裏默念：沖動是魔鬼。
“你靠這麽近做什麽？”談婕語氣微弱，小心翼翼。
紀燎則淡淡出聲，“找了一些合適的稱呼，我念給你，你來選。有心儀的告訴我即可。”
談婕楞住。
沒等她問清楚事情的原委，紀燎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。
“寶寶、老婆……”
談婕瞳孔地震，她想到林絳的男友之前用的便是這兩個字。明明確立關系還不到二十四小時，已經滿屏全是這些話。
看到時，談婕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。
紀燎見她反應不對，溫聲道，“這些不行？”
談婕搖頭如撥浪鼓，“我都不是很喜歡，真的。當然，也不是說這些就不好，只是我個人的喜好問題。”
她盡量從客觀角度解釋。
紀燎不置可否，“接著來。”
“……”
他真的不覺得尷尬或者羞恥嗎？
緊接著，t談婕陷入了新一輪尷尬。
“小寶貝、小妻子、小野貓。”
談婕聽的想吐。
她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，“這是你在哪裏聽來的？”
男人食指點了點手機，“剛剛搜索的。”
談婕無話可說。
“那還是算了，以後叫名字吧。”
紀燎眉頭微蹙，卻也沒說什麽。
後來，談婕發現他沒叫名字，也沒拿那些奇奇怪怪的詞來稱呼她。
紀燎索性不說話了。
找她時也多用肢體動作，敲敲後背，或是拍拍肩。
談婕也不想在這件無關痛癢的事上過多浪費彼此的時間，於是隨他去。
直到某天。
談婕在洛大任職助教，教授正準備一場講座，需要她來幫忙處理瑣事。
作為答謝，教授決定在講座結束後留出一小部分時間，令談婕上臺單獨發言。
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展示自我的機會，談婕欣然接受。為此，她做了不少準備，為了克服在公眾面前緊張的毛病，她拉了紀燎過來充當觀眾，並在他面前慷慨激昂地展示自我。
紀燎沒說什麽，直接坐了過來。
沒想到，臨時找來的演員竟然如此敬業，全程雙目直視她，不放過每一個細節，仿佛真的在細致傾聽談婕的每一個表達。
這樣一來，談婕的演講能力的確提高了不少。
嘗試過後，談婕隨口問了問，“你覺得我剛才講的怎麽樣？”
紀燎沈默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。
她走近觀察，驚訝地發現男人正有板有眼地在紙上寫下對她講話的總結，順便畫了圖標，形象地展示了談婕語氣停頓和遲緩的位置。
這對她的覆盤可太有幫助了。
想到面前的人竟然糊裏糊塗地成了她的男友，談婕的臉忍不住又開始泛紅。
紀燎寫好後，把紙遞到談婕手中。見她面色紅潤，問道，“太緊張了嗎，適當放松點，臉色會好很多。”
女人低聲囁嚅，“才不是因為這個……”
“這裏，還有這個地方，對比先前的部分，顯得不夠全面。方便的話，可以再補充點內容。最後收尾時，記得明確點出幾個核心。”
談婕嘆了口氣，深知自己尚有許多可以進步的地方，“好。”
“……可能我的語氣令你感到不舒服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“寶寶。”
談婕這回是真真實實地定在了當場。
與上回夜晚講話的語氣不同，之前說出那兩個字，對他而言如同念課文一樣，秉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，沒什麽特殊的感情。
可是現在。
他叫她寶寶誒。
談婕忽然覺得，她也沒那麽沈穩。
什麽不在意都是假的。
聽到這個稱呼，談婕心尖一顫，人似過了電般，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亂七八糟的想法，身子也忍不住地朝那人傾斜。
“你的語氣沒什麽不好的……”她想著怎樣回覆，順道自然順暢地引出接下來要說的話，“以後就這樣叫我吧。”
轉換得很糟糕。
但紀燎並未在意，只是輕輕點頭，表示同意。
一晃眼，那麽多年過去。
他依舊在她面前，說著本不必道歉的話，然後用極淡的聲音呼喚她。
談婕輕抿嘴唇，轉過頭來對上一雙眼，“我想起來，之前也說過，會和你有一場婚禮。你是……因為這個嗎？”
她力圖找個合適的臺階，只是不知道，是騙別人，還是騙自己。
若紀燎知曉她的意思，就該說是。
然而。
“我並不是那麽念舊的人。”紀燎給出了這樣的回覆。
語氣漸冷。
談婕神情漠然，心中早已翻江倒海。
他不問舊事，想來應當對當初的分離毫不在意，如今卻又三番兩次地出現在她面前。
哪有這樣的道理。
人尚躺在病床上，思緒卻早已掉了山路十八彎。她竭力平覆著內心的起伏，勉強露出一抹微笑，“是，總回憶曾經，只會讓人留在過去，哪還有機會繼續生活呢。”
男人垂眸，“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。”
可就是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談婕心底的微弱火苗，愈燒愈烈，讓她禁不住提高了聲調，“我想的什麽你不清楚嗎？每次看見你，我總是能想到曾經發生的那些事。你不在意，可我卻記得很清楚，記憶力太好也是我的錯嗎？紀先生，你總得承認，這個世上就是存在著像我這種沒什麽出息的人，旁人給一點兒甜頭就不受控制地聯想……是我太蠢。”
紀燎忽然噤聲。
長指落在她的眉骨，指腹在光滑的臉部來回刮蹭著，粗糙中又帶了幾分憐惜。
“我可以不記得往事，獨獨不會忘了你。”他聲音沙啞，語氣極重，連帶著手下的動作也變得很兇。
談婕的臉頰多了一圈清淺的紅痕。
她逐漸看不懂紀燎的意圖。
把她當玩物，當消遣，他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。
“沒看見嗎？”他緩緩收回手，胸口起伏明顯，“我的真心。”
能讓他在夜裏輾轉難眠的當然不是什麽分手的鬧劇。
哪怕被拋棄，他也只是想著如何再見她一面。
那是一種很矛盾的賭徒心理。
想將其撕碎……又怕她掉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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掀眸與男人對視，談婕絞盡腦汁試圖從中找出揶揄與玩笑的意思, 可是都沒有。再三考慮, 一個答案漸漸浮現在腦海。
——他是認真的。
“為什麽突然想起來這個？反正我們也只是逢場作戲，大費周章地辦婚禮根本沒必要……不好意思, 我不是默認婚禮一定盛大, 就算只有很小的規模，也要花費心思, 這樣未免太過麻煩了, 而且你最近也很忙。”
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, 方才臉上的笑意也一掃而空, 帶著難以言喻的緊張和無措。
談婕表達的中心意思也很明顯。
婚禮一事，她也不是很在意。
紀燎的話精準狙擊到女人心中最深處，“是嫌麻煩, 還是不想要？”
談婕立刻啞火, 努力尋找著話中的邏輯。
下一秒, 紀燎的攻勢便又如排山倒海般襲來。
“是不想操辦婚禮, 還是不想舉辦與我的婚禮？”
“和你沒關系，你想多了。”談婕好半天才擠出這句話，偏過頭去刻意回避著男人的目光。
她和紀燎到底算什麽關系呢？
白頭偕老差得遠, 錢色交易算不上。
談婕陷入了深重的糾結。
良久，紀燎始終目不轉睛地望著她, 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。
她啞著嗓子低聲問, “你不是公務纏身嗎, 怎麽不去工作？”
“是我這些天忙於私事，惹你不開心。談婕, 我向你道歉。”
談婕一楞，自從重逢，紀燎很少直呼她的名字。先前幾次只叫她談小姐，接觸的次數多了，便改了口，喚起“談老師”。
現在，他認真地念出了她的全名，倒讓談婕覺得很是不習慣。
六年前初見那夜，談婕吻了紀燎，並向對方發出大膽的邀請。
紀燎問她的名字，談婕便主動拉起他的手，指尖在男人的掌心處一筆一劃地寫下二字。
她想了想，“名字什麽的只是個代號而已，沒必要記得那麽清楚。況且，你已經答應我在一起了，今後相處叫名字只會顯得生疏。”
紀燎點頭，而後問她，“我該怎樣稱呼你？”
“至少，也該叫我小婕，或者是其他比較親昵的稱呼。”想到林絳偶然在她身邊給男友發消息時用到的那些火熱的二字詞語，談婕不禁低下頭，掩飾臉上的羞赧。
對她而言，小婕已經足夠了。身邊親近的人都這麽叫，紀燎作為她的男朋友，用這個稱呼自然不會出錯。
然而，紀燎卻盯著她後面的話不放，“其他的稱呼，是什麽？”
談婕的聲音更小了，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，“你知道的呀，就是網上那些。”
聞言，男人眉間似有疑惑，默不作聲地打開自己的手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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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屏幕中顯示了“蜜裏調油情侶稱呼大全，讓你的伴侶臉紅心跳”的詞條。
談婕正陷入激烈的思想掙紮，沒有來得及看到紀燎這邊的舉動。
紀燎看到這幾個略顯陌生的詞，又瞧了眼談婕的模樣，最終還是點了進去。
“初次熱戀的男女一定很苦惱吧？想知道如何用幾個詞讓你的戀人心動嗎？小編為各位網友精心搜集了一百個適合伴侶使用的親密稱呼，快來一起試試吧！”
紀燎的閱讀速度很快，是一目十行的水準，很快便將這些詞爛熟於心。他關掉手機，見談婕坐得越發遠，便主動俯下身湊近些。
感受到熱氣落在耳廓，談婕渾身瑟縮，再也沒了剛才鼓起勇氣親吻男人的勁頭。
她在心裏默念：沖動是魔鬼。
“你靠這麽近做什麽？”談婕語氣微弱，小心翼翼。
紀燎則淡淡出聲，“找了一些合適的稱呼，我念給你，你來選。有心儀的告訴我即可。”
談婕楞住。
沒等她問清楚事情的原委，紀燎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。
“寶寶、老婆……”
談婕瞳孔地震，她想到林絳的男友之前用的便是這兩個字。明明確立關系還不到二十四小時，已經滿屏全是這些話。
看到時，談婕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。
紀燎見她反應不對，溫聲道，“這些不行？”
談婕搖頭如撥浪鼓，“我都不是很喜歡，真的。當然，也不是說這些就不好，只是我個人的喜好問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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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燎不置可否，“接著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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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真的不覺得尷尬或者羞恥嗎？
緊接著，t談婕陷入了新一輪尷尬。
“小寶貝、小妻子、小野貓。”
談婕聽的想吐。
她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，“這是你在哪裏聽來的？”
男人食指點了點手機，“剛剛搜索的。”
談婕無話可說。
“那還是算了，以後叫名字吧。”
紀燎眉頭微蹙，卻也沒說什麽。
後來，談婕發現他沒叫名字，也沒拿那些奇奇怪怪的詞來稱呼她。
紀燎索性不說話了。
找她時也多用肢體動作，敲敲後背，或是拍拍肩。
談婕也不想在這件無關痛癢的事上過多浪費彼此的時間，於是隨他去。
直到某天。
談婕在洛大任職助教，教授正準備一場講座，需要她來幫忙處理瑣事。
作為答謝，教授決定在講座結束後留出一小部分時間，令談婕上臺單獨發言。
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展示自我的機會，談婕欣然接受。為此，她做了不少準備，為了克服在公眾面前緊張的毛病，她拉了紀燎過來充當觀眾，並在他面前慷慨激昂地展示自我。
紀燎沒說什麽，直接坐了過來。
沒想到，臨時找來的演員竟然如此敬業，全程雙目直視她，不放過每一個細節，仿佛真的在細致傾聽談婕的每一個表達。
這樣一來，談婕的演講能力的確提高了不少。
嘗試過後，談婕隨口問了問，“你覺得我剛才講的怎麽樣？”
紀燎沈默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。
她走近觀察，驚訝地發現男人正有板有眼地在紙上寫下對她講話的總結，順便畫了圖標，形象地展示了談婕語氣停頓和遲緩的位置。
這對她的覆盤可太有幫助了。
想到面前的人竟然糊裏糊塗地成了她的男友，談婕的臉忍不住又開始泛紅。
紀燎寫好後，把紙遞到談婕手中。見她面色紅潤，問道，“太緊張了嗎，適當放松點，臉色會好很多。”
女人低聲囁嚅，“才不是因為這個……”
“這裏，還有這個地方，對比先前的部分，顯得不夠全面。方便的話，可以再補充點內容。最後收尾時，記得明確點出幾個核心。”
談婕嘆了口氣，深知自己尚有許多可以進步的地方，“好。”
“……可能我的語氣令你感到不舒服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“寶寶。”
談婕這回是真真實實地定在了當場。
與上回夜晚講話的語氣不同，之前說出那兩個字，對他而言如同念課文一樣，秉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，沒什麽特殊的感情。
可是現在。
他叫她寶寶誒。
談婕忽然覺得，她也沒那麽沈穩。
什麽不在意都是假的。
聽到這個稱呼，談婕心尖一顫，人似過了電般，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亂七八糟的想法，身子也忍不住地朝那人傾斜。
“你的語氣沒什麽不好的……”她想著怎樣回覆，順道自然順暢地引出接下來要說的話，“以後就這樣叫我吧。”
轉換得很糟糕。
但紀燎並未在意，只是輕輕點頭，表示同意。
一晃眼，那麽多年過去。
他依舊在她面前，說著本不必道歉的話，然後用極淡的聲音呼喚她。
談婕輕抿嘴唇，轉過頭來對上一雙眼，“我想起來，之前也說過，會和你有一場婚禮。你是……因為這個嗎？”
她力圖找個合適的臺階，只是不知道，是騙別人，還是騙自己。
若紀燎知曉她的意思，就該說是。
然而。
“我並不是那麽念舊的人。”紀燎給出了這樣的回覆。
語氣漸冷。
談婕神情漠然，心中早已翻江倒海。
他不問舊事，想來應當對當初的分離毫不在意，如今卻又三番兩次地出現在她面前。
哪有這樣的道理。
人尚躺在病床上，思緒卻早已掉了山路十八彎。她竭力平覆著內心的起伏，勉強露出一抹微笑，“是，總回憶曾經，只會讓人留在過去，哪還有機會繼續生活呢。”
男人垂眸，“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。”
可就是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談婕心底的微弱火苗，愈燒愈烈，讓她禁不住提高了聲調，“我想的什麽你不清楚嗎？每次看見你，我總是能想到曾經發生的那些事。你不在意，可我卻記得很清楚，記憶力太好也是我的錯嗎？紀先生，你總得承認，這個世上就是存在著像我這種沒什麽出息的人，旁人給一點兒甜頭就不受控制地聯想……是我太蠢。”
紀燎忽然噤聲。
長指落在她的眉骨，指腹在光滑的臉部來回刮蹭著，粗糙中又帶了幾分憐惜。
“我可以不記得往事，獨獨不會忘了你。”他聲音沙啞，語氣極重，連帶著手下的動作也變得很兇。
談婕的臉頰多了一圈清淺的紅痕。
她逐漸看不懂紀燎的意圖。
把她當玩物，當消遣，他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。
“沒看見嗎？”他緩緩收回手，胸口起伏明顯，“我的真心。”
能讓他在夜裏輾轉難眠的當然不是什麽分手的鬧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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